可能提及本片劇情與結局,一句總結:沒甚麼娛樂性,然而如果精神良好,不難看。
曾有機會翻閱本片的原著《長路》,
可能是因為當時心浮氣躁的緣故、短短幾頁都看不下去,
總覺得每個段落都是灰濛濛的團塊、每多讀一行都讓人沾染上泥巴與濕氣的味道似的,
很快就放棄了,然後莫名地看了電影,
劇情很單純,世界發生了某種災禍--核爆之類的--大部分的人與生物都死了,
剩下的人必須在物資匱乏的混亂世界裡求生存,
全片的主軸,就是主角怎樣帶著幼小的兒子在一片荒蕪中求生,
攝影很棒,過量的死寂與絕望從畫面不斷流出,
只要你還有點精神,你不用太久就能感受到那個世界的悲哀,
比起來,《陰屍路》還比較開心點,雖然殭屍肆虐,但至少有樹林可躲、有魚獸可食用,
然而在《末路浩劫》裡,稍有體積的動物幾乎不存在,
除了少數蟲子,主角必須靠運氣撿到他人遺留下來的罐頭食品才能過活,
最後的選擇,就是吃人--許多擁兵自重的匪徒就是這樣,
片中有提到有人在荒野中追殺他人、殺了吃掉,
或有人在地窖裡把人當牲口囚禁著、然後再當生口、殺了吃掉,
可是這些足以賣弄驚悚或暴力的橋段,都是輕描淡寫帶過,顯然娛樂性不是本片的考量,
不要想在本片看到《衝鋒飛車隊》式的暴力美學,完全沒有這種東西,
本片完全就是在談主角跟他的兒子,
在這沒有希望的土地上,他仍試著教導兒子明辨是非、當個有道德感的好人,
然而他們所處的畢竟不是文明世界,這種想法很快就受到了挑戰,
他不得不做出某些看似殘酷、實則必要的舉動,久而久之,他越來越像他所害怕的敵人,
兒子也對原本敬愛的老爸產生質疑,
這部分,算是我比較難以認同的橋段--補充說明,他兒子真的很不討喜,我超想殺他!
總覺得,本片主角在那殘酷的環境裡,並沒有好好教導他的兒子,
他一方面希望兒子活下去、以求生的角度帶著他,
另一方面卻又對兒子過度保護,抑或根本沒有交給兒子甚麼求生的技能或態度,
甚至主角自己也對求生這件事不夠認真,
比方說,他身上只帶著準備自殺用的左輪手槍與刀子,
卻不見他為兒子準備刀械,或以沿路可得的器械組裝成足以自衛的武器,
弓箭、長矛,或至少拿個棍子甚麼的,根本沒有,
當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裝滿罐頭食品的地窖--簡直跟中了樂透一樣!
主角一開始竟然打算一直躲在那裡,
明明就是個密閉、無從觀測外界、易攻難守、衛生條件又有問題的環境,
而有了那些物資,主角大可在附近的房子建立據點,然後把這兒當成隱密的糧倉,
沒這樣做的他,最後還把食物裝在推車裡,帶著兒子一直跑,
只差沒在身上寫「我這有食物!快來搶!」之類的標語,
可以想像的是,主角的目的是走到某個有生機、較可能長期生活的地方,
但,憑甚麼?他根本沒有武裝,兒子又弱小,除了運氣,還有甚麼能讓他們走到最後?
而我對主角最大的迷惑是--他到底認為求生的意義是甚麼?
主角的妻子選擇走向死亡,因為她對這世界感到絕望,她「不希望只是生存」,
是我的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我不知道在那個世界要為何而求生,
看著主角對兒子說,繼續走下去、你不知道會碰到甚麼,
我立刻想到的是《阿甘正傳》那句「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會吃到甚麼」,
他媽也太勵志了,是不是演錯電影了呀?
說到求生的意義,總覺得主角口中的求生,似乎成了某種宗教般的信念,
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搞不好事情就會變好--之類的想法,
因為類似宗教,以至於難以用理性說明,
畢竟,要怎麼跟一個沒機會交朋友、連未來都不知道在哪的孩子說明求生的意義?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相信人必須為快樂而活,而在那樣的世界,快樂幾乎成了幻想、死了會比較輕鬆,
我最善意的想像,就是跟那孩子說「如果想死的話,我會幫助你」之類的,
而搞不好在他想死以前,我自己就想死了呀!
片子的最後,主角因傷過世,留下了兒子一人,然而兒子也幸運地碰上了其他好人,
周遭的環境看來也漸漸有生機了,算是某種Semi-Happy Ending吧,
雖然再繼續走下去,也可能甚麼都找不到,
就我來看,死了還是比較輕鬆,
在那樣的世界,不管求生有甚麼意義,我都會毫不留戀地丟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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