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片我沒有太多感想,倒是想針對許多人口傳的「同志卡通」這點閒聊一下,事實上,至少有半打朋友跟我提過這套同志論點,害我從燈光熄滅開始就不經意地在銀幕上搜尋這部片與同志的交集。

實在說,要把這部童趣味十足的可愛動畫同志化,還真是令人驚訝地容易。

羊咩與卡滋宛如被限制結合的同志情侶,語調與用詞都極為中性的羊咩(成宮寬貴)彷彿高中記憶裡溫柔可愛的早熟男同,富野性但又不夠凶猛的卡滋(中村獅童)則像是對男性認同感到迷惘的青少年。

羊咩之母被狼族追殺暗示著父權社會對女性以致於弱勢族群的壓迫與宰制,暴雨夜裡的相遇象徵著傳統框架下的思考唯有在動亂時節的典範轉移之際才有機會被打破,而羊咩與卡茲初次相遇卻不逃離,則是反體制情愫的覺醒。

至於卡滋暗自窺望羊咩擺動臀部的美食遐想,當然可以從野性食慾扭轉為潛在性慾的深層想像;羊咩與卡滋被各自部族的孤立仇視,宛如同志在現實中被傳統陣營的歧視排擠;狼群對羊咩與卡茲的執拗追蹤,是國家機器對邊緣份子的殘酷處置,而雪崩之後失去記憶的卡茲,則是在社會脈絡中失去真我的悲劇同志象徵;最後,雪山背後的翡翠森林,象徵著理想中平等自由的烏托邦。

以上是隨便聯想的,真正有心的人,一定會分析得更像一回事。

我沒看過木村裕一的繪本,所以無法猜測原作者的真正意圖,但就我所看到的,本片做為一部單純的異族情感歷險,似乎也沒有絲毫不妥:成宮寬貴的中性語態與其說是為了營造模糊的性別氣質,不如說是為了配合草食動物既定的溫馴形象;卡滋對羊咩的一切感受,都可直觀地理解為對食物/友誼的勉力轉換;至於其他動畫延伸到同志符號的遐想,相較於甲賀/伊賀的百年仇恨與弦之介/朧的戀愛,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差異呢?

我是看不出什麼差別,只能說:只要有心,每座山都可以是斷背山。

直觀上,我不認為本片和同志議題有必然的關連,【致命武器】、【終極警探】甚至【絕對目標】也可以被想像成同志題材,只要你有本事,真的是隨你高興。要把羊咩與卡滋的歷險理解成同志情侶的投奔自由當然很好,然而這一切不過是某種觀感而已,一如【神秘河流】可以視為美國與第三世界的國際關係隱喻,亦可單純地從性格的受創、轉變與扭曲進而交織成的慘劇來處理。

所以到頭來我還是把它當成一部普通的卡通片,就像我不想讓【貓的報恩】跟青春期性心理學扯上關係。而以普通卡通片的角度,我不覺得本片有特別感人之處,當然羊咩和卡滋的某些小動作與對話很逗趣,某些寧靜的停格動作頗有感覺,然而心理描寫不足,也沒有太多留白想像的空間,電影畢竟不是繪本,細節化的結果讓許多該靠人腦填補的縫隙被具體化,反而削弱了故事的張力與感情,就像搬上大銀幕後被庸俗化的【向左走向右走】,啊,本片其實沒那麼糟糕啦,只是也不值得去電影院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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