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劍】裡的女性角色,就屬劉郁芳與武元英最有發展潛能,其中又以武元英最為可觀。

男人婆的個性、牽連志邦與郁芳的三角關係、對楊雲驄的傾慕情愫,加上身為唯一擁有神劍的女性,本片的第一女主角,怎麼說都是楊采妮才對。

然而,楊采妮的粵腔國語劈頭就破壞了一切,一如【臥虎藏龍】的楊紫瓊,不通暢的語言阻礙了演員本身的實力伸展,土味十足的音調也毫不留情地把幾場尚有情調的戲弄得令人啼笑皆非。

令人洩氣的還不只如此而已。

因為學過一點長笛的緣故,我很欣賞天瀑劍近似橫笛的設計。要正確地吹奏笛子,不但要講究指位對應,更要靈活地運用肢體、調整呼吸、掌握節拍,在寫意的層次,確實也是舞劍的根本精髓。武元英以吹笛出場,而跟隨宿命而得到的天瀑劍,不是更應該和旋律與節奏感結合嗎?

以【英雄】的說法,差不多就是:舞劍與吹笛,方法不同,但原理相通。

可惜的是,電影並未針對此進行發想,網站上指出天瀑劍為「擺脫執著」之劍—前面還說是表現「紀律」之劍,老實說我不懂其與紀律的關連—電影中則靠楊雲驄的輕描淡寫,「師父把劍送給妳,一定有原因的。」「劍使不出來,是因為妳的心放不開。」這樣的說詞固然可與天瀑忽攻忽守、千變萬化的形態結合,但哪一把劍的極致不是如此呢?

劍以外,武元英與男人之間的互動,也盡是令人大嘆霧裡看花。志邦的溫存之慾來得如此突兀—可理解,但是突兀—就算從全片的脈絡中抽掉,也不會損及任何主支線;與楊雲驄的曖昧則不知從何說起,雖然就電影來講,就算立刻上床觀眾也僅能抱怨,但當刺耳的腔調令人難以思考暫停地進入假寐, 任何人都會難免自問:以身相許,真能如此輕鬆自在嗎?

也許我對武俠之中總是過度簡單的情感,還是有點排斥吧。還是說,【七劍】終究還沒有到達武俠的層次呢?

在這樣的西北邊陲,女人要愛上男人,總是如此簡單,一如郁芳對楚昭南的一見鍾情。我不知道書中的楚昭南是怎樣的人—據說,是個反派—然而他在電影中的所為,只能用毫無理路來形容,冷漠、敏銳、熱心、豪邁,或許這些特質本身並不衝突,但在缺乏整體性格塑造的情況下,呈現出來的便是一個無厘頭。

話說回來,郁芳愛上楚昭南的過程,雖然描寫甚少,卻比小武對楊雲驄的傾心來得合情合理—面對兇難所承受的心靈劇變、血光澎湃所引發的躍動情慾,痛苦、死亡與慾念被混合在一起,讓沐浴著摻血酒液的郁芳散發出異樣的性感。

我喜歡郁芳和綠珠比手畫腳地分享彼此對楚昭南的思慕。某種程度,這兩段感情都有著極為庸俗的架構—被解救的美豔奴隸、初見神祕俠客的田莊女子,男性剛猛的神祕征服了荒漠邊緣的囚女,郁芳何嘗不是被囚禁著?被武莊當家之女的身份與封閉野蠻的團體壓迫監禁著。

只是,哪一段感情不庸俗呢?

雖然地位遠不及武元英,但我更喜歡郁芳這個角色—我不否認她的腔調與外貌都有影響,一如台詞不多的瓜哥洛都比武元英來得有魅力—在戰亂之中保護孩子的母性、以脆弱的身軀抵擋殘酷敵人的氣燄,比七劍毫無困難地行俠仗義來得令人感動—身懷絕技的團隊,對抗握有壓倒多數的強敵,營救著多無戰鬥之力的弱小群眾,【獵日風暴】、【武士】的主架構不就是如此﹖

然而特種部隊與朝鮮武士每走一步都是以命相搏,七劍卻各個以一擋百、戰無不勝,相較之下郁芳莽撞的勇敢不是顯得可貴多了嗎?

郁芳最後拿著大刀失神地揮舞著,非常令人心動而不忍的片段,浴血而憔悴的美人,為了保護孩子而逼迫自身蛻變為獸,而暫且忘卻了身為人—或者,身為女人—的平和與甜美。如果不是終了過於矯情的成全,單是郁芳的結局就足以她成為本片最搶眼的女性角色—僅次於瓜哥洛。

不合理的歡樂與希望,掩蓋掉了多少磨難中的成長與茁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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